第十章
「你怎么还不休息,家洛,」霍青桐关切的劝著陈家洛,「骆冰姐姐应该没
事的,文四哥不是又去找了吗?」此时已当深夜,万籁俱寂。眼前的这男子曾令
她伤心欲绝,但她的心在多年前早已随著妹妹的逝世而去了。
虽然在这个世界上要说亲人也就是这陈家洛了。但她也知道此生也不可能与
他再续前缘的。她的师公师母与天池怪侠的恩怨交缠的那段情事也叫她对婚姻有
些望而却步。虽然许多人都在暗中使劲努力撮合他们,但是在她的心中陈家洛与
红花会众兄弟一样没啥分别,都只是他的朋友而不是爱人,她关心他就如关心其
他人一样。
陈家洛回过头来,望著霍青桐,但见她美目顾盼间风情万种,不由得想起了
往日两情缱绻的情景,他温柔的说道:「我不累,你还是歇息去吧,这阵子红花
会出了些问题,我想理一理头绪。」
霍青桐点点头,转身走了出去。她只是红花会的朋友,却从不曾入会。这些
日子以来,她也有烦心事,那林虎虽然憨厚,却也不是死心眼,瞧著她的目光火
辣辣的,显是爱上她了。在伏牛山时曾偷窥她洗澡,但林虎曾是她的救命恩人,
她也不好发作。
三月前她在洛阳道上碰到一采花淫贼,经过一番激斗,力杀淫贼,自己却中
了淬了毒的暗器,被路过的林虎相救,并且细心的呵护照料,她的心中不免有些
感动,但若说就要以身相报却未免荒唐了。
而此时的文泰来正在西安府的大街小巷流连,想找出些蛛丝马迹,看能否找
到些骆冰的线索来。那晚飞书传讯的那人身手了得,稍瞬即逝,武功实是深不可
测。虽然纸上说骆冰已救,但是何人所救又为何不送她回来,实是大伤文泰来的
脑筋了。
就在这时街角处出现一道窈窕的身影,他大喜上前,定睛一看却是霍青桐。
「你怎么出来了,外面局势不好,当心碰上鹰爪子了。」文泰来爱怜地望著
霍青桐,此刻她容颜憔悴,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。自从上次看见她的裸体,他的
心里就起了变化,虽常自克服欲念,但中夜醒来想到的不是自己的爱妻反而是这
外柔内刚的回族姑娘。
「四哥,还是没线索?要不咱先回去,说不定明天冰姐就回来了。」霍青桐
安慰著。这铁汉柔情最是叫人感动,但见他满脸的胡须也掩不住他的焦虑。
「没事,咱不著急,霍姑娘。」文泰来挥挥手,「走吧,咱们去吃点宵夜,
我肚子可有点饿了。」
一声长啸从鹰嘴岩那边传来,惊醒了正在酣睡中的一对男女,骆冰见自己的
阴牝里还插著陈未风的一支手,而自己的大腿却跨在他的身上,不禁红晕满面。
跟著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叱,这声音却不是别人,正是她的丈夫文泰来。
骆冰忙推了推陈未风,道:「还不快起来,是四哥他们。」
陈未风用手轻拨她的嫩红的乳头,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桃花也似的俏脸道:
「急什么,他又不知道我们住在这儿。」说著单手伸到她狼籍的下身,用中指轻
撩起阴蒂来,骆冰嗯哼一声,一阵的麻痒再次使她情欲大涨。但她还是忍著,白
了陈未风一眼,下床穿上衣裳。
突然骆冰惊觉刚才的那喝声好像是打斗,花容失色,飞奔出屋。陈未风忙紧
随其后。
但见在鹰嘴岩下,有一对男女正被一群劲装打扮的人围在当中,男的是文泰
来,女的却是霍青桐。他二人行到郊外,却想不到碰上了官府中人。文泰来正与
一青衣男子打得不可开交,以他的功夫,放眼武林能与他放对的人可不多见,但
那青衣男子却不急不徐,以掌对掌,丝毫不落下风。
而霍青桐那边却已是左遮右挡,招架不住了,她一柄长剑虚虚实实,忽而快
如闪电,忽而凝若处子,围攻她的四个白衣男子虽是赤手空拳,但身手敏捷,手
到之处劲风已是刮得脸上生疼,却是前阵子曾围攻文泰来和卫春华的长白四鹰。
霍青桐内力不继,已是气喘吁吁,香汗淋漓。长白三鹰 鹰乃是一色鬼,嘴
里老是不干不净的调笑著,霍青桐大怒之下更是方寸大乱。
骆冰急得拉著陈未风的手道:「怎么办?咱们下去吧。」说罢就要起身,陈
未风一拉,骆冰立足不定,跌在他的怀里,陈未风咂著她的香唇,两支手在她身
上不停的游走。
骆冰嗔道:「这当口你还要再不规矩,我以后可不理你了。」
陈未风笑道:「你舍得吗?」说完用手点了点她的粉 道:「傻姐姐,你也
不看清楚。」
骆冰定睛一望,打斗圈不远处还停著一辆马车,旁边还站著四个官府打扮的
汉子。那马车上有没有人却不清楚。骆冰心下一凉,美目无言的看著陈未风,千
言万语尽在其中。
陈未风轻抚她的俏脸,道:「别担心,你不知道车里坐的是谁吧?」不待她
言,「那是宗府的车,应该是桂萼在里边。」
骆冰脸色阴晴不定,那日她被强奸,陈未风当时在外看得清清楚楚,过后就
跟踪到监狱救了她。陈未风不想隐瞒她,就把事情的经过都跟她说了。
陈未风抿嘴轻吟,一道细长细长的声音从他的嘴里源源不绝的传将出去,不
一会,从空中飞来一支黑鹰。他边把一块黑色的木头绑在鹰脚边说:「这是我家
养的,你以前来家里看过吧。」骆冰点点头:「都长这么大了,以前小小黑黑的
一点也不起眼。」
陈未风左手向东一挥:「去。」那黑鹰转眼就在云间消失了。他温柔的亲了
亲骆冰:「你大病初愈,就别下去了。」手指一点骆冰脑后的玉枕穴,骆冰身子
一软,陈未风将她放靠在一块岩石边,然后长身而起,从鹰嘴岩跳将下去。
但见他身体晃晃悠悠的在空中急速坠下,急然他左手拔出腰间的长剑在崖边
一点,身形一顿,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,已然落在圈中,右手一抓,长白三鹰鹰
已是被他扔将出去,动弹不得。
众人一惊,纵出丈外,凝视眼前这年轻人。那青衣男子见战况变化,身形一
晃,摆脱文泰来,已然跃在陈未风面前,双手微拱道:「官府拿人,请别多管闲
事。」
陈未风哈哈一笑,冷眼环视一下,道:「今日之事,你做得了主吗?」那青
衣男子道:「在下鄂善,这位壮士尊姓大名?」文泰来等不免心下一惊,这鄂善
乃大内侍卫总管,却想不到出现在这里。
「哈哈,不才乃无名小卒,江湖末学,就是说了名字你也不知道。」陈未风
故意托大,试图激怒对方。
旁边的长白四鹰已是大怒,大鹰金鹰叱道:「无知小儿,敢对鄂大人无礼,
你适才偷袭我三弟,真是不要脸之至。」
陈未风眼向蓝天,淡淡的道:「你们就是大名鼎鼎的长白四鸟了。早就听说
你们很嚣张了,今儿个不拔了你们的毛,还真不够爽快。」也不见他动,身子已
是站在金鹰面前,差点就 子碰到 子了,金鹰大叫一声,忙向后纵,但陈未风
如影随形,还是跟他大眼瞪小眼,金鹰刚想起手,身体一麻,登时委顿在地。
鄂善大惊,长白四鹰当年纵横东北,后遵师嘱投入皇宫当了大内侍卫,他虽
是上司,冲著他们的师父耶律远的面子,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,却在这人手下
走不到一招。这年轻人的身手真是深不可测。
这时,从马车上走下一个锦衣男子,正是当朝驸马桂萼。他笑道:「想不到
当今武林真是人才辈出,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身手,弃之草莽未免太可惜了。何不
为朝廷效力,图个功名。我当为你保 ,如何?」语声款款,极尽延揽之意。
陈未风嘿嘿道:「贝勒爷抬爱何以克当,在下姓陈,冲著跟红花会总舵主同
姓,只好勉为其难,为他们出点力了。」他指著文泰来等人,暗自戒备。素闻桂
萼心黑手辣,不出手则已,一出手便是雷霆一击。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受伤。
桂萼淡淡的一笑:「小兄弟说笑了,你却如何知道我是谁?」他很惊讶,自
己向来住在北京,却没想这小子认识他。
「我还知道你他妈的是条色狼。」陈未风冷冷的望著桂萼。
桂萼打了个哈哈,双眼瞪视著他,道:「原来是你这小子捣的鬼,你到底是
谁?」他顿了顿,「你知道与朝廷作对的后果吧,又何必淌这混水。」
「哈哈。本来也没我的事,不过冲著和红花会总舵主五百年是本家,不妨伸
伸手。更何况,」陈未风顿了顿,「你们他妈的在江南干下多宗血案,却安在红
花会头上,老子瞧著就不顺眼。」
桂萼杀机顿起,狞笑道:「天堂有路你不走,地狱无门你偏进来。小子,你
知道的还不少呀。」但见他左手一扬,站在他马车边的那四人腾空而起,直取陈
未风。
这四人动作端的是迅猛无比,四股劲风分从四个角度袭来,陈未风登时全身
感到一阵的寒冷,大叫道:「好阴风掌,你们是青海派的。」口中发声,双掌已
是与四人接上了招。
那四人刚与他对招时就觉得如置身于大火之中,浑身炎热无比,惊叫道:
「你是谁?这是先天无极混元功。南海老怪是你什么人?」这四人曾于二十馀年
前在山东济南府栽在南海怪乞手下,发誓二十年不入中原,却不想重入江湖又碰
上了他的传人。心中不免心惊,手下却已经怯了。
「青海四鬼,原来你们投靠朝廷做了奴才了,嘿嘿,还有些怪模怪样啊。」
陈未风早知这四人武功卓绝,但最忌混元功,所以这次是碰上克星了。
「你们退下吧,让我来会会这小子。」桂萼看出有些不对劲,身形一晃,已
是站在四鬼身前。「小子,你知道的太多了,今日之事,你我如同水火,可惜可
惜。」
话音一落,双手抡圆,左手五指朝上右手五指朝下,一股劲风直扑陈未风,
陈未风不敢大意,呵了一声,双拳出击,但听得一声巨响,两人身形分开,已是
退了两步,心下均知二人功力悉敌,不相轩轾。
岩上骆冰虽是动弹不得,一双美目看得也有些儿胆战。当日她身不由已,失
身于陈未风,在他身下婉转承欢,欲仙欲死,一颗心儿已是系在他的身上,此时
全身心的注目陈未风,浑没发觉那边厢的文泰来已是性命垂危。
若论单打独斗,青海四鬼本来不是他的对手,但四人合力,文泰来便显得不
如了,混战中他的后背已被印了一掌,不禁喷出了一口鲜血,已知自己是中了内
伤。
而霍青桐却不是鄂善的对手,仗著身手敏捷,左支右挡,勉力支撑,再闻得
文泰来的喝声渐弱,更是著急。
斗到酣处,陈未风长啸一声,长剑出手,当真是翩若惊鸿,矫如游龙,他身
形飘忽,忽而往鄂善的脑袋招呼,忽而指点青海四鬼,桂萼大怒,手中鱼肠剑总
是离他的后腰不到一寸,愣是没能喂到。瞧陈未风这步法极似久已失传的「凌波
微步」。他的心头不禁涌上一个人来。
猛听得青海四鬼惨叫一声,几个筋斗翻出圈外,左手手腕处鲜血渗出,显是
中剑了。他们四人匪夷所思的看著陈未风,南海老怪可教不出这等武功。
桂萼顿住身形,双手轻拍,召回众人,道:「想不到陈少侠武功惊湛若此,
请问少侠与烟霞散人如何称呼?」
但见陈未风身子略略一躬,道:「正是家师。家师曾命我替他问候你师父安
好。」
桂萼师从少林方生大师,二人曾于三十年前在泰山绝顶以口论剑,斗了三天
三夜,不分胜负,飘然下山,相约三十年后各派一名弟子再行比武。算算日子也
快到了,而过去的方生已是今日的国师了。
「却不知此次是桂大人来还是令师兄?在下八月十五在泰山恭候大驾。」陈
未风这次下山还要奉师命了结他的一桩心愿。
「嘿嘿,少侠武艺惊人,桂萼不是对手,此番我方是由我师兄海东青出战。
今日一战,情非得已,陈少侠,咱们就此别过,后会有期。「桂萼将手一招,
引众人退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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